日本最大的股份制寿险公司即将诞生

　　随着公司体制的转换，该公司的821万投保人中，有150万名将拥有该公司的股份，成为日本拥有股民最多的公司。日本最大的股份制寿险公司将横空出世，一家公司拥有如此众多的股东，为世界金融界所瞩目。

　　百年老铺换门面

　　从相互走向股份

　　百年前，日本的大多数保险公司均以相互保险为公司组织形式，在此后的百年中，一再让日本登上世界保险王国的宝座，久久不让。上世纪中下叶，特别是上世纪90年代，世界最大的3家保险公司都坐落在日本，并且都是相互制公司，而非股份制公司。他们分别是日本生命相互保险公司、第一生命相互保险公司以及明治生命相互保险公司（后与安田生命相互保险公司合并，现在为“明治安田生命保险公司”）。后因世界金融巨头纷纷开始合并，一些世界有名的金融企业与保险企业分别聚集到大型金融持股公司的旗下，成为巨大的金融集团。例如，荷兰的荷兰国际集团（ING Group）、德国的安联（Allianz）、美国的伯克希尔哈撒韦 （Berkshire Hathaway）、法国的安盛集团（AXA）等。

　　自从泡沫经济崩溃后，日本的相互保险公司阵营一再出现将相互保险公司转变为股份制公司的事例。2002年，大同生命保险相互公司、大和生命保险相互公司圆满完成转制；2004年，太阳生命保险相互公司、三井生命保险相互公司也都完成转制并成功上市。至今，日本的46家寿险公司中，相互公司仅存日本生命保险、第一生命保险、明治安田生命保险、住友生命保险、富国生命保险和朝日生命保险6家。上述六大寿险公司占据了日本寿险的半壁江山。

　　2008年3月，日本寿险界爆出大冷门，具有百年以上历史的老铺、曾经数十年间位居世界第二位的、日本第二大寿险公司“第一生命保险相互公司”宣布要进行转制。按照该公司公布的计划，它将由相互制向股份制转变。转制将于今年4月之前完成，并一举上市。根据该公司的计算，随着公司体制的转换，该公司的821万投保人中，有150万名将拥有该公司的股份。此举超越日本电信电话株式会社（NTT）拥有103万名股东的记录，成为日本拥有股民最多的公司。日本最大的股份制寿险公司将横空出世，一家公司拥有如此众多的股东，为世界金融界所瞩目。

　　相互制为何转制

　　股份制优点何在？

　　近年来，欧美一些相互公司纷纷向股份有限公司转制，例如，美国的大都会保险于2000年4月转制。日本也在十几年前就开始了关于保险相互公司是否有必要向股份有限公司转制、以及如何平稳转制的议论。但是，由于转制过程中一些理论问题以及实际转制时的操作上有许多难题一时无法得以解决，结果转制就转呈沉寂状态。直至21世纪初，日本才正式掀起转制高潮。

　　为什么以前日本的保险公司偏偏要选择相互保险公司的形式，而今却为什么又要纷纷由相互制转向股份制？我们可以从相互制的长处与短处来探究其成因。

　　首先，股份有限公司的成员是股东，而相互公司的成员是社员，即投保人。因此，相互保险公司的筹资方式与股份制不同，是以筹集基金的方式进行，与发行公司债券相似，并设置返还日期（有关相互保险公司性质的详细论述，请参见2009年6月9日本专栏“日本寿险转向股份制增多”）。由于相互制公司不发行股票，也不存在上市一说，因此相互制公司经营的稳定性强，受股市波动的影响程度较低。在日本泡沫经济崩溃后，受到股市暴跌的影响，日本一共倒闭了9家保险公司，其中有7家是股份公司，相互公司仅为2家（千代田生命保险相互公司和东京生命保险相互公司）。可见，相互制公司受股市影响较小。

　　其次，相互制公司一般不会受到来自外界的干扰和影响。在日本，几乎所有的大型股份公司都有过受外来干扰的痛苦经验和体会。每年召开股东大会时期，是大型股份公司最头疼的时节，这就是所谓的“总会屋”现象。“总会屋”实际上是日本特有的黑社会组织，是专门钻法律空子，专门捣乱公司的正常经营活动，诈取钱财，并以此为生计的组织。这些“总会屋”在证券市场上购买大型上市公司的股票，利用股东身份在公司召开股东大会（日本称为“株主总会”）之际，在会场进行捣乱，迫使公司的经营者在股东大会期间或闭会期间，用金钱来平息混乱状态，从而诈取钱财。而相互制公司，其成员都是投保人，采用“总代表会议”制度，类似于股份制公司的股东大会。但总代表是通过投保人投票选举所产生，“总会屋”的成员几乎没有可能成为总代表，因此相互保险公司一般很少受到来自类似“总会屋”的外界干扰。

　　虽然相互制有其不可多得的优点，但是，随着经济社会的迅速发展，其短处也日益显见。

　　第一，相互制在筹集资金方面，显然不如股份制。

　　如上所述，相互制采用的是筹集基金的方式。而股份制则有三大长处。第一，可以将股份上市之后，通过证券市场筹集资金；第二，可以以转换企业债等方式筹集资金；第三，没有返还义务，就是说没有必要从公司的盈利中返还给投资者。

　　第二，相互制公司无法组建控股公司。

　　因为相互公司本身没有可以流动的股票，因此无法在自己的上面建立控股公司。在已经进入经济全球化的今天，尤其是全球经济正处于急剧震荡之中，为了在经济发生急剧变化之中仍然保持充沛的竞争能力，从“分”走向“合”的竞争机制的形成已经成为当前的潮流。如前所述，世界上各种大型金融控股集团纷纷出现，大量收购各种中小金融企业归于旗下，就是最好的印证。相互保险公司在这种潮流中，却因自身的体制所限，不能成为控股公司，因而无法施展更大规模的竞争机能。

　　第三，收购企业（M&A）方式受制。

　　相互公司在收购企业时，只能以现金的方式进行，所以一般很少有相互制公司收购企业的传闻。而股份公司则可以用股份交换的方式进行。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企业收购、合并已经成为家常便饭。

　　所以，相互制实质上已经成为“梁园”，虽好但并非久居之地，转制问题被提到议事日程，欧美各国的一部分保险公司早在十多年前已经开始了转制。由于从相互公司转制到股份公司，需要大量的费用，因此一般大型的相互公司即便有转制的想法，面对需要开支巨额转制费用时也只能望洋兴叹。这次爆出冷门，可见当局者决心之大，当刮目相看。

　　相互股份逐中原

　　鹿入谁手难预测

　　百年前的日本，人们选择了相互制，纷纷从股份制转向了相互制，相互制保险为日本带来了上百年保险事业的繁荣。但是时光已经将我们带入了21世纪，全球经济一体化已经铺天盖地而来，许多中小相互制公司已经纷纷转制，而留下的大型公司中也出现了转向者。到底是固守“梁园”，还是转换门面进入“竞争世界”？而今处于三叉路口，究竟哪种制度更符合将来寿险事业的生存和发展，这给尚在观察形势发展的日本相互制寿险公司的经营者带来了难题。

　　相互制和股份制，两种制度都有其长处和短处，如何分辨谁优谁劣？到底选择相互制还是股份制？目前并无标准答案，实乃见仁见智的问题。

　　（作者为日本日生基础研究所主任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