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投水投债务利息凭什么也要由财政补贴

　　余以为

　　广州市财政局局长张杰明在接受《羊城晚报》记者采访时，介绍了今年以来广州市政府的收支和负债状况。据他透露市城投集团非经营性项目债务747.77亿元，市水投集团非经营性项目债务136.37亿元，两项合计广州市政府负有直接偿还责任的债务是884.14亿元。两项债务的利息由市财政给予补助，本金偿还由市财政将该集团上缴的土地储备开发收入剔除法定支出后，安排给该集团用于还本。

　　广州市GDP大约占全国总量的3%，中国地方债务总额截至2010年底逾10万亿，广州市负债占比不足1%，按GDP与负债之比来看，广州市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数字，稳健是稳健，却在负利率时代吃了大亏，让负债多的地方政府占了大便宜。广州市财政对中央和省府的财税贡献已经远高于一般城市，又傻乎乎地被金融工具剥削一道，难怪广州近年来发展略显蹒跚。

　　有人会说地方政府负债太多会不会触发金融风险？这是当然的，但是中国不是联邦制国家，不存在地方政府破产问题，金融风险归根到底是国家的整体风险。怎样控制金融风险那是中央政府考虑的问题，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在其位必谋其政，在地方任职就谋地方的福祉，不要管什么金融风险。负利率时代能借到钱就是本事，借得越多越有本事，无论地方政府、企业还是个人，道理就这么简单。

　　实际上广州在地方政府融资方面一度走在全国前列，越秀集团当初就是赴香港资本市场替广州市筹集城市建设资金的窗口企业，功能与城投有些类似。香港可是一个完全自由化的资本市场，没有政策便宜可占。广州人替中国人民盗来金融市场的火种，却在国内金融业蓬勃发展之后被远远抛在身后，值得反思。粤国投事件的阴影可能挫伤了某些干部的积极性，但是阴影再大也不可能连头脑中的金融意识都清除，肯定有个人的考量在作祟，把仕途的稳当看得比街坊的福祉更重。

　　广州市政府应适当增加负债，但是借来的钱要得到妥善运用，这可能比借到钱的难度更高。从张局长透露的情况来看，有一处似乎不合常理：城投和水投的债务利息由财政补助。一级土地市场完全由政府垄断，公认是暴利，何至于连利息都要财政补贴？再武断一点说：在现行体制下城建没有“非经营性项目”，合理的城建投资一定会在土地收益上得到回报。没有得到回报，那就是资金和项目投向不合理，很可能是政治工程、拍脑袋工程。

　　比如将老城区的税收投到遥远的南沙区、萝岗区去修市政道路，新区路修好了没车走，市区有车没路走，既不公平也不合算。为减少城建上的浪费，最好的办法是将城建项目分拆交给企业去做，将市政项目与房地产项目捆绑，比如一条市政道路拆成几段和路旁道路打包由企业承担。若没有企业愿意接手，那就要警惕项目的合理性了，企业肯定比行政官员理性。城投集团可作为借贷担保方帮助开发商融资，降低融资成本。这样相当大一部分城建的负债就不会落在财政的账上，充分利用地方政府的信用资源，放大融资能力。

　　一些花巨资建成的项目若不能上缴利税，反而要财政贴钱，就要果断处理掉这部分资产，或变卖或改建，比如亚运场馆。以账面上的一时亏损，换取长久的减负。

　　政府负债用于哪里呢？用于养老金、医疗、教育和保障房建设……这些开支属于马克思所说的“人的再生产”。至于如何为这些项目借到钱，那就要考验主政官的真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