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诚信托：房地产业务积极拓展“股+债”形式

　　本报记者 张奇 北京报道

　　对话资管30人

　　信托公司在债权市场上与银行竞争可能没有优势，而在资本市场上与券商、基金竞争可能也不占优势，但在“股权+债权”的业务模式下应该还是具有一些优势的，因为当前这种跨市场的资金运用功能只有信托公司才具备。

　　过去长期接受银监会直管的中诚信托，2001年成为行业首家重新登记的信托公司，多年来业绩指标名列业内前5。

　　此后中诚信托经历了一系列兑付危机，2015年以来经营业绩指标下滑，转型发展面临考验。这一背景下中诚信托提出“二次创业”号召。

　　2014年7月，牛成立开始执掌这家老牌信托公司。资料显示，牛成立有近30年的金融监管经验，曾任银监会新疆监管局副局长、银监会黑龙江监管局局长、银监会融资担保部主任等。

　　“要对风险有敬畏之心，绝对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死得最快的也是这种做法。”中诚信托董事长牛成立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专访时称，“金融机构就应当做成百年老店，而不仅是一时的第一。”

　　对于，当前市场关注的信托股权转让问题，牛成立也并不回避。他表示，未来不论股东有何变化，中诚信托的经营战略不会改变。

　　目标是上市

　　《21世纪》：当前汇率牵动市场神经，作为业内首家获得国际业务全牌照的信托公司，截至2015年末管理受托境外理财（QDII）产品 37支，规模超100亿元，能否介绍目前跨境业务布局？

　　牛成立：目前，中诚信托的国际业务布局已初步完成，主要分为北京、香港、深圳前海三部分，三个平台各有业务侧重，总部北京是核心。

　　北京业务平台有境外交易室和专职交易员，交易系统和估值系统配备的比较早，产品多币种认购、定期开放赎回，数十只产品运行多年，交易、清算、估值一直是零差错。

　　香港的业务平台有香港证监会批准的股票咨询四号牌和资产管理九号牌，几名基金经理从业经验都比较丰富，管理的亚洲可转债基金已经有四年的完整业绩记录，历年经审计的费前收益均大幅跑赢基准。

　　前海平台是三、四年前就搭建的跨境业务平台，拥有QDIE及QFLP资格，在跨境投资业务方面已经有了多次尝试。今后我们还要尝试拓展其他的海外业务平台。

　　《21世纪》：如何看待部分公司利用外汇额度做通道的情况？

　　牛成立：信托公司以及基金公司、证券公司在开展国际业务之初，受制于自身管理经验的限制，议价能力较差，开展类似事务管理类的通道业务，可能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评价这一现象需要从多个角度来审视，比如公司是否对国际业务有长远发展的打算，发展战略及盈利模式是否清晰，运营及风控流程是否完善等。总之，境外交易与境内交易的法律环境、市场环境差别很大，在初期通过一些相对简单的业务来熟悉境外的法规，了解市场中各个参与主体的游戏规则，锻炼队伍，逐步让自己成为被市场认可的一个主体，应该是信托公司开展国际业务的重要目标之一。

　　《21世纪》：中诚信托新一期三年规划是否已经成形？能否简要介绍。

　　牛成立：目前三年规划已经基本成型，未来公司致力于发展成为“专业化的现代资产管理机构和财富管理机构”，以公司流程、业务体系再造为主，将公司业务分成四大板块，其中信托业务三大板块：私募投行、资产管理、财富管理。部门构架上不会进行伤筋动骨的调整，总体而言就是一线倾斜、风控覆盖、效率提升。

　　三年规划是一个阶段性规划，目标是通过三年努力为今后上市创造基础。目前股份制改造还没有启动，未来会考虑股东多元化，建立对公司持续发展有利的股权结构和治理机制等。

　　其实，企业上市不单纯是为了融资，也是为了完善治理、规范经营、从而也倒逼业务拓展等。信托公司上市后成为公众公司，也会更利于监管，借助证券市场三公原则、市场力量，监管有效性会充分体现。

　　泛信托前景广阔

　　《21世纪》：据信托业协会三季度数据显示，信托业资产管理规模增速下滑趋势有所减缓。而部分业内人士认为是通道回归，你如何看待通道业务？

　　牛成立：我建议将来不叫通道业务而称为事务管理类，因为通道实际上就是由委托人主导的事务管理类业务。通道这个词既不是信托业务规范称呼，也不是分类选项。

　　实际上，通道最先兴起是银行基于各方面条件限制，有些业务不好开展，需要“通道”帮忙，被通道的可能就是信托。近年来信托公司主动“去通道”，一方面基于竞争激烈，万分之几的收费加上信保基金垫付，核算下来甚至亏钱；另外通道业务也出过不少问题，因为通道业务通常客户、项目都是银行的，通道一方话语权不大。

　　我们对于通道业务不存在“鼓励或不鼓励”，因为这类业务是信托的常态性业务，原则就是：业务合规、风险可控、实现盈利，满足这三个条件就可以做。

　　当然，通道业务规模增长不会特别大，虽然基金子公司现在被规范，价格竞争会缓解，但整体而言监管制度设计越来越强，除非为了冲规模，否则信托公司不会大规模做“通道”业务。

　　《21世纪》：三季度之前，信托资产规模增速整体呈现下滑趋势，“信托拐点论”屡被提及，果真如此吗？

　　牛成立：2007年以来，信托行业快速增长主要依靠通道类业务和融资类业务。2012年以后，随着利率市场化的纵深推进、资产管理市场的全面放开，信托公司的制度优势逐步消退，信托公司传统业务模式难以为继，进入转型调整时期。在内外部因素的共同作用下，信托行业资产规模增速放缓既是我国经济增速放缓、结构调整压力加大等宏观因素影响的结果，也是信托行业发展过程中自身调整的结果。

　　即便是增速平缓，三季度末信托资产规模迈入18万亿大关，这说明信托仍颇具发展前景。信托公司应适应“新常态”，强化资产管理和财富管理能力，发挥连接国家经济建设需要和居民财富管理需求的桥梁作用，重拾发展之路，突破“拐点论”。

　　《21世纪》：正如你所说，信托公司的竞争已不仅限于业内，而被裹挟到整个大资管体系中，如何看待泛资管未来的发展？

　　牛成立：目前所讲的泛资管、大资管、泛财富管理等概念，我觉得更为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泛信托。不管是公募基金、私募基金都是基于信托关系，因此法律关系上“泛信托”概念最科学。泛信托应该是指受到规范监管的理财行业，目前公募基金、信托计划、银行理财、券商资管合计规模约60-80万亿，如加上银行储户的潜在理财需求应该有150万亿。

　　《21世纪》：泛信托时代下，信托公司如何转型？

　　牛成立：如今信托公司回归本源，已经有了客户基础。转型应包含以下几方面：

　　首先是理念的转型。信托业本身应该是轻资本的行业，信托公司的实力强不强，关键要看业务团队的专业理财能力强不强，而不是资本金多不多。所以信托公司的转型、创新，理念、人才储备和机制非常重要。

　　二是客户重心的转型。提高信托经理的综合素质，针对客户的风险偏好和理财需求提供专业化顾问式的服务，包括量身定制理财规划、资产配置、选择不同投资方式和金融产品等。

　　三是风控文化的转型。信托业务的风控重点应该是合规性审查、相关分析结果的合理性审查、尽职管理安排的完整性审查和风险信息披露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及时性审查等。如果单纯按照信托公司的风险偏好来选择对信托财产的管理和运用方式，可能会出现越俎代庖的问题，从而剥夺了客户根据不同的风险偏好选择信托产品的权利。

　　四是信托财产管理方式的转型。我觉得信托公司在债权市场上与银行竞争可能没有优势，而在资本市场上与券商、基金竞争可能也不占优势，但在“股权+债权”的业务模式下应该还是具有一些优势的，因为当前这种跨市场的资金运用功能只有信托公司才具备。

　　拓展股债结合

　　《21世纪》：今年上半年相比去年同期，业绩变动较大的原因是什么？

　　牛成立：我们也做了分析，今年业绩有所放缓主要是固有业务有所下降。过去固有收入占比是50%-60%；另外，信托合同中有些收入安排并非均摊性，较多在第四季度，所以前面季度不完全反映真实业绩。业绩还是以最终经审计的年度报告为准。经济新常态背景下，逆势拼规模、利润会给未来积累更多风险。

　　《21世纪》：近段时间房地产业务颇受关注，中诚信托自营投资中房地产业务占比相对较高，这方面有没有准入标准？

　　牛成立：房地产一直都是我们专注的领域，团队能力较强，且有较严格的房地产业务指引。对此，我们的风控理念是针对项目，不同于部分公司针对集团提供一揽子的授信计划。

　　未来，公司对房地产业务会积极拓展股+债结合的形式，这个形式有利于培育资产端客户，增加客户粘性。

　　《21世纪》：信托参与PPP，前景如何？

　　牛成立：PPP的主要问题在于：收益低、期限长，客户认知还有一个过程。另外关键是PPP没有相应二级转让体系，如果有了规范性交易平台，能按三公原则规范转让，那期限长、收益低等都不会是太大问题，因为毕竟PPP的项目端信誉还是有保障的。

　　《21世纪》：当前不少信托公司都在创新，如养老信托、保险金信托、慈善信托等，你如何看待信托创新？

　　牛成立：今年以来，我们也成功发行第一批信托型ABN；设立业内首个境内美元集合财产权信托；设立国内首批获准备案的慈善信托产品等。

　　创新必须建立在回归信托本源的基础上，如果是在原有不好的基础上盖楼，则会越来越歪。比如资金池业务就是非常危险的创新，因为信托的独特之处就是财产独立性，资金运用和资产是可以一一匹配，而资金池则难有独立性，甚至资金池可能对应着一些风险项目。目前来看，业内很多创新都是信托财产管理方式的创新。

　　《21世纪》：监管政策方面应有哪些引导和完善，使行业发展更加健康规范？

　　牛成立：在当前经济金融形势下，控风险和促转型将是信托公司监管工作的重点。面对金融业综合经营的演进趋势，建议信托监管要重点推动以下几项工作：一是加快行业顶层设计，推动《信托公司条例》的出台，完善信托业法律体系；二是加快建立信托产品统一登记制度，完善信托行业基础设施，创新解决信托产品流动性机制；三是加快推动信托公司专业子公司等政策出台，为信托公司创新提供运作平台；四是修订信托公司净资本管理、保障基金缴纳和行业监管评级政策，分类经营和分类监管，体现扶优限劣，促进行业的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