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程昭华杨霄文图
核心提示|不用钱去种地，而让钱充当黏合剂。4月1日，中信信托与济源市政府就土地承包经营权流转达成战略合作，涉及土地流转面积2万亩。首期5000亩完成流转后，鄢陵县花艺绿化工程有限公司将从中信信托取得土地实际经营权，用以种植苗木。
在农企、农户、终端市场之间创造更多的兼容性，这种全新的“土地信托”模式，旨在消融传统农业金融服务不对称、产业市场化发育滞后的坚冰。同时，这也是继产业资本蜂拥而入后，金融资本驱动农业经济改革蓝海市场和政策红利的现实缩影。
河南首例土地信托花木商嫁接信托新模式
“之前我们连信托是啥都不太明白，没想到居然做成了河南第一笔土地流转信托。”提及此次与中信信托的土地流转合作，鄢陵县花艺绿化工程有限公司（下称花艺绿化）总经理常少耘笑了。这个与土地打交道的园林公司，在河南土地流转信托走出先行者的步伐，这不仅令行业人吃惊了，就连当事人本身回想起来，也是颇感机缘巧合。
4月1日，济源市政府与中信信托正式成立了河南省首个土地流转信托项目—“中信·济源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集合信托计划”。作为首个土地合作使用方，花艺绿化在其中获得了5000亩的土地，用于白皮松等防风固沙、防治雾霾的树种种植。
据常少耘介绍，在与中信信托接触前，该公司正在济源寻求土地用于流转。在其他项目合作时，双方得知了对方在土地流转信托方面的想法，在逐步接触中达成了共识，并以此为基础推进了此次土地流转信托项目。
作为园林公司，花艺绿化在鄢陵本地颇有名气。尤其是其白皮松快繁技术，突破了以往平原地区繁育困难的瓶颈。在国家推进绿色中国的大政策下，公司希望能够快速获取流转土地扩展相关树种的培植。与此同时，中信信托也在积极寻求河南本土优质企业，通过土地流转信托的方式，令农村土地制度产生深刻变革。
双方都在济源寻求对方，却在鄢陵形成了合作。
此次的土地流转项目，中信信托通过济源当地政府，将流转土地进行整合，与农户签订土地流转信托协议。花艺绿化从中信信托手中获取土地，并将土地租金交付中信信托来支付土地流转费用。“借助中信信托的能力，此次在济源的土地流转项目进度极快。”公司财务总监柳建光说。3月17日，该公司与中信信托正式签订合同，到4月1日，5000亩树苗已在济源陆续“落户”。
济源当地农户，对项目的落地颇为高兴。在思礼镇，一位农户告诉记者，因此次土地流转，让家中的劳动力从土地中得到了彻底的释放：儿子可以外出打工，家里老人和妇女，可以在花艺公司的苗木种植中做临时工，再加上土地流转，收入增加了不少。
而对于济源市政府来说，全新的土地信托模式，改变了企业与农民打交道的方式，借助信托的兜底，也解决了农民和政府的后顾之忧。“既能给农户和企业增收，又能给济源本地带来土地新的增长点，这也正是我们所看重的。”市政府农办的相关人士说。
“动作迅速而神秘”，当中信信托开启河南首个“土地信托”项目，令同业小伙伴们惊呆。
“至少在它去年的计划中，根本没有河南。”省内两家信托公司高管的表述，透出了意外感。上述人士称，去年年初，国内信托业出现“土地信托”的概念热。但目前也只是处于理解期与热身阶段，并无找到合适的“打开方式”。
究竟什么是“土地信托”？
据行业解读，它是指在坚持国家基本政策的前提下，由政府出资设立的信托中介服务机构接受农民的委托，按照土地使用权市场化的需求，通过规范的程序将土地经营权在一定期限内依法自愿、有偿转让给其他公民或法人进行农业开发经营活动。
简单概括“土地信托”的逻辑线，即“农户流转土地—政府集中资源—信托公司托管—农企（或家庭农场、合作社）实际经营”。
“整个链条不是单向的，而是互动式。”中信信托郑州公司负责人李聪举例，农企从信托公司取得土地经营权后，可返
聘农户为职工。农企或将土地二次分拆，依其经营规划做出分项标块，寻找家庭农场或合作社参与经营。而信托公司，则可向农企、流转土地农户提供多项融资服务。
由此说来，与地产、证券、市政工程等常规信托项目相比，“土地信托”最鲜明的特征，是涉链条的合作主体、内容和利益交换方式更多元，合约周期极长。同时，信托公司也由资金服务商转型为土地资源整合商、贷款方、产业综合化服务商。
但不得不说，在农村土地确权工作完工前，看似完整而美好的利益链存有极高的风险性。
比如，面对不同农户对流转土地的兴趣，完成整方土地集中整理是否存有先天困难？
又如，长达10年以上，如何化解其中所隐含的农户反约风险？
还如，农企是典型的轻资产类企业，没一间厂房是常态，何以满足信托业信贷“强抵押”要求？如一场灾害导致亏损后，农企“跑路”怎么办？
“济源项目是有先决条件的试验品，
更是探路的过程。”李聪解析，之所以选择济源，是当地土地流转环境最好，在政府推动下已有既定的整方流转土地（约5000亩）。同时，花艺绿化与济源市的合作壁垒，仅为资金诉求，这相当于中信信托做了一单顺水推舟的生意。更重要的是，花艺绿化已拿到了一些市政绿化工程项目，从花木到施工全链条服务，这相当于将“强抵押”变更为“政府授信+应收账款”。
由此说来，在济源项目上，中信信托的盈利窗口仅为对花艺绿化提供资金信贷？
李聪对此确认。其坦言，针对农业单一环节提供信托服务，回报率有限，且具有较高风险性。但是，中信信托所希望的是完成土地迅速规模化集中，然后像阿里巴巴一样，建立农业全链条生态圈。
“如是掌控了国内千万亩农业土地，那么中信信托对农业链条的各类主体吸引力将截然不同；如是依托于土地平台打通了从育种到百姓餐桌全链条，信托资本即能化解多数风险，开拓更多的盈利点。”李聪举例，比如，种米的企业赔钱，还有米业加工厂可提供利润保障。
农地确权是前提“耐心资金”是考验
中信信托破冰“土地信托”，意在利用资本的催化剂，完成生产资料再分配，激活先进农业生产力。
它产生的背景，是国务院在今年的“中央一号文件”提出，要用5年时间基本完成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确权、登记、颁证工作。另在今年1月，农业部发布的《2014年种植业工作要点》中提到，选择试点县与相关企业和信托投资公司合作，探索我国粮食生产管理的新路径。
“这给信托公司参与土地流转搭建了更为直观的桥梁。即以流转的土地为依托，介入农作物生产供应链的环节。”中原信托一人士认为，信托能够切实可行地实现土地所有权、使用权和收益权的相互分离，做到权属清晰、权责明确，有望使土地得到最大程度利用，并使农民最大程度获得土地增值的收益。“即便是出现了农企‘跑路’，信托资金也会拿出资金按期支付农户地租，直至找到新的农企经营土地。”
一语概括，信托业帮助农业经济重构合作关系，是触发农企选择联姻的核心诱因。
花艺绿化公司一高管坦言，公司在济源项目上并不缺钱投资。但选择中信信托合作，既是因其与政府沟通能力，更是希望信托公司能帮助农企承担土地流转的不确定风险。
“就像开饭馆一样，有一个收费相对合理、服务周到的房东，非常重要。”上述人士称，双方在济源项目的合作实践，关系未来建立更深战略合作的可能。比如，公司计划业务向新疆全面拓展。
但问题是，“土地信托”这台飞机的发动机，是否能匹配传统农业这架老牛车？
全国农村土地确权工作才刚刚起步，“土地信托”承担的基础风险较大。同时，农企不仅需要信托承担土地流转风险，并希望带来更多的增值服务而流转土地的农户则冀望于信托资金做好土地“看护人”，并不断帮助提高土地增值收益，农企与农户本就是利益博弈对象。信托资金不但要小心拿捏其中尺度，更要探寻自身利益的空间，无疑将长期处于“试错”的过程。
“土地流转信托盈利模式肯定有，只是目前盈利点还未成熟。我们不会通过前端的农民市场盈利，而是通过后端获得一定的收益。”百瑞信托研发中心白战伟博士称，通过该公司调查了解的情况，农业普遍的问题是有资源缺要素，有些时候资金问题反倒不是最关键的，市场才是。信托公司只有利用自身丰富的资源平台，整合农业生产、经营、销售等各个环节，才能寻求到合理盈利。
而在河南九鼎德盛投资顾问有限公司董事长张保盈看来，市场是否有长期稳定的“耐心资金”，也是信托涉足土地流转项目面临的最大考验。在大农业范畴，信托资本是典型的“门外汉”。更何况，他们做惯了短平快的地产信托，能否沉下心来思考“土地信托”合理运营模式，关系这场淘金热的成败。
土地流转信托运作模式
农户
分散土地
租金
政府
整体土地
租金
中信信托
土地服务资本
租金利息
提供
提供
农企
服务商
化肥、种子、销售渠道
外围资本
分包
分包
分包
家庭农场
合作社
农企
什么是土地信托？中信如何玩转“复杂公式”
制图琦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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