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齐:我国钢铁行业的结构调整与产业政策导向

　　由上海期货交易所主办的“第十届上海衍生品市场论坛”于5月28-29日召开。本届论坛的主题为“期货市场的创新与转型”。搜狐理财频道对本次会议进行全程图文报道。以下为中国钢铁工业协会副会长王晓齐参加钢材国际研讨会的发言实录。

　　王晓齐：非常高兴参加今天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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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中国钢铁工业从新中国成立以后取得了快速的发展。1949年新中国成立的时候，我们钢产量是15.8万吨，当时全世界钢产量是15亿吨，我们不到千分之一。现在我们一天的产量是多少呢？4月份220万吨，49年之前的旧中国从1900年到1949年，产钢产了760万吨，新中国成立之前的50年，我们真正有钢的记录也是从现代钢铁工业开始有，有个几千吨钢到一万吨钢，上个世纪末中国还没有钢只有铁，也就是说50年产了760万吨钢。文化大革命开始的时候我是1976年到冶金部工作，那时候钢产量是三千万吨不到，从49年到77年有15.8万吨增加到三千万吨，改革开放以后中国钢铁工业确实取得了快速的发展，到1997年钢产量突破一亿吨，去年的钢产量是1400万吨。目前我们的钢产量按照四月份的产量平均日产219万吨的水平，占世界钢产量是49.5%，就是全世界的钢产量一半是中国产的。再给大家一个概念，从2000年到2013年，这十几年时间，全世界的钢产量由8亿吨的水平增长到15亿吨，净增长是7亿吨，中国是钢产量是从一亿两千八增加到七亿一千六。这次全球性的金融危机爆发，07年那时候中国钢产量占世界占产量不到36%，我们现在到了将近50%。也就是说中国钢铁工业自改革开放以后发展快速，到2000年以后发展更快，到了金融危机之后更快，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给我们钢铁工业发展提供了广阔的空间。目前这么大的钢铁产量支撑着国民经济的发展，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成绩，尽管钢铁工业对资源能源消耗比较大，对环境也有一些影响，但是大家可以想一想，如果这么大的经济总量，这么高的发展目前这么大的钢产量的话，我们进口一亿吨钢的话，那全世界钢铁价格都得要发生剧烈的变化，也可能买不到一亿吨钢，这是从数量上。

　　第二，有了数量，品种质量如何呢？中国钢铁工业对国民经济的发展，包括国防建设所需要的钢铁应该说基本上可以满足需要，说得绝对一点我可以在这里负责任的讲，国民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所需要的钢材按照目前中国的钢铁工业可以百分之百全部的提供。这个在十几年前是不敢想象的，但是冶金部搞了铁路用钢，电站用钢，造船用钢，石油用钢等等一系列的用钢专项，就是要满足这些行业快速发展的需求，现在这些行业用钢一些过去长期以来进口的钢材现在都可以完全国内生产，并且还有出口，因为我们建大型电站用高压锅炉板，这些我们国内的企业得可以生产，特别是趋向硅钢这是规格要求中最高的，现在我们的宝钢、武钢可以成批的供应满足国内需求还可以出口。高速铁路用的重轨，车轮都可以国内生产，锅贴重轨的质量应该说是国内的领先水平，造船十几年前那时候生产36公斤地级的造船板都很困难，还得注意专项，现在第一造船板是我们拍号中最低档次的，我们的建筑钢材过去都是抗压程度在300兆帕左右的，钢铁产品的质量全面升级，一个满足了国民经济需要，另外我们产品质量全面升级。站在全球范围看，每个国家有每个国家的水平，老是拿我们全国的平均水平跟发达国家最先进比，这个比较不合适，如果我们拿国家跟国家比，先进企业跟先进企业比的话，我国钢铁工业总的来说是处在先进水平的。这是从品种质量，另外从装备，我们现在的装备给大家一个概念，最先进的装备都在中国，甚至70%，80%钢铁工业最先进的装备，不管是生产板材，管材最先进的装备都在中国。而且非常自豪的是，这些装备基本上是国产或者是可以国产的了，我们的装备是非常具有竞争力的，不仅可以满足中国钢铁工业的需求在国际上也是有相当竞争力。

　　再一个就是我们主要的技术经济指标，你光有这些技术装备，指标怎么样呢？这些年我们指标取得了长足进步。比如高炉的利用技术，高炉利用技术平均算下来在国际上是处于先进水平的，特别是大高炉跟国际一流水平基本是一个档次。我们的转炉的炉龄是世界最先进的。中国国内最先进的企业宝钢的能耗水平比美国、比欧洲都要好，就是碳排放方面我们跟他们比是不理亏的。更可喜的是这些年企业开始注重环境保护，环境治理，我们有一批环境友好工厂都开始逐步发展和建设起来，欢迎在座同志们到我们的钢厂去。除了宝钢的工厂以外像河北的弹钢，邯郸，石家庄这样的企业有一大批花园式的工厂，大家到现场去看过就知道，和你们原来印象中的钢厂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我讲钢铁工业这些年确实取得了很大的成绩，还有一个巨大的成绩，当然也是我们钢铁行业的致命伤了。我们现在钢材价格有一个指数，目前钢材价格指数是103，103这个指数是1994年的4月份作为百分之百，到现在已经有十八九年了，其他的原材料包括铜、铝、橡胶、塑料、玻璃、水泥，他们的价格基本上都翻了两番，三番。我们的钢材从94年到现在仍然94年的价格。从这个意义上来，钢铁工业的发展实际上是被国民经济特别是下游产业的发展提供了质优价廉的产品，支持了下游产业的发展。钢铁价格十年不涨，钢铁行业怎么过来呢？就是依靠技术进步，依靠劳动生产力的提高。我们的吨钢能耗由一点五吨标准煤下降到0.6吨。我们的劳动生产率90年代是人均产钢36吨，现在全行业平均人均产钢300吨，劳动生产力翻了几番。技术的进步，劳动生产力的提高创造的效益加速了钢铁工业的发展，我们建设同样的钢铁我们用世界一半的钱就够了。看国内一些先进的企业，他们的投资水平在世界平均水平一半的基础上再平均一半，就是用世界平均水平四分之一的钱就能够把生产能力建设出来，你想运行起来费用多低，怎么没有竞争力呢？这就构成钢铁品种质量好，而且能耗低。现在按照惯例我们出口产品，不在国内消费，但是中国由于考虑到钢铁工业资源消耗大，对环境也有一定的损害，实际上我们一个基本原则就是不鼓励中国钢铁产品大量出口，钢铁行业的出口主要是立足国内，满足国内市场需求少量出口，现在我们出口绝对量比较大，但是出口比重来讲只占不到5%，占的是全世界比重最小的，像日本、俄罗斯出口的国家出口的比重都是40%，50%，而我们现在主要在国内只有不到5%的钢材出口。而且在税收上，不但不退税对我们很多产品还要征税，这对我们钢铁出口来讲是有所增长的，这一定程度上反应了我们的钢铁产品确实有竞争力，从品种质量，价格上还是很有竞争力的。

　　钢铁行业这些年确实取得了很大的发展，对国民经济作出了很大的贡献。但是反过来要讲，为什么钢铁行业这么困难，现在确实很困难，下面就困难的原因做一些分析。

　　这张图是我们钢铁协会的会员单位大概占全国钢产量84%左右，大家可以看到，今年1、2、3、4月份，一月份的利润是十三亿三千八百万，二月份大概10个亿，三月份的2亿6，四月份的一亿五千三，利润是逐步下滑的，但是略比去年高。但是深入分析，我们的利润构成大概分钢铁主业，联合企业内部有一些矿山，矿山公司，还有联合企业投资参加金融产业有一些收益，还有的是我们这些钢铁企业多元产业，就是非钢产业有一些收益，从数据看，从2011年的四季度钢铁主业是亏损的，亏到48亿。去年一季度亏了65亿，二季度16亿，三季度亏了165个亿，四季度还是亏损。从2011年的四季度开始到去年年底连续五个季度亏损，今年一季度钢铁主业仍然是亏损的，虽然亏损额减少了，我们一季度钢铁主业是亏了三千一百万，矿山公司盈利是11.35亿，金融产业盈利是15.33亿，非钢产业第一次亏损亏了6.93个亿，合计累计500万吨以上的钢企业一季度的利润是十九亿四千四，但是钢铁主业仍然是亏的而且出现一新的情况，非钢产业也开始出现亏损，如果今年一季度是亏损的，那就是连续六个季度钢铁行业是面临六个季度的亏损了。造成这个困难的原因是什么呢？一个是钢产量，一到四月份我们产钢是2.58亿吨，同比增长了8.4%，一个是增产了两千万吨，比去年同期多了两千万吨钢，但是多的两千多万钢都是谁生产的？主要是下于200万吨钢的企业生产的，他们增产了33%，真正的大钢厂像一千万吨钢以上的企业增加2.4%，从理性角度来讲大企业更理性一些，但是从产品结构上也不一样，200万吨钢企业主要是螺纹钢线材为主，一千万吨钢的企业是以板材为主。

　　这是社会库存的情况，从去年12月份连续4个月增加后，22个城市大品种社会库存已经连续2个月下滑，5月份社会库存1416万吨，比去年同期增加163万吨。故此推算，全社会库存比去年同期增加约650万吨。再看企业库存，4月份重点钢铁企业库存1379万吨，比去年同期增加132万吨。当期实际消费量等于是钢产量减净出口减社会库存增量减企业库存增量，2013年1到4月份钢产量同比增长2009万吨，其中1082万吨流入库存，占比54%，净出口增量337万吨，占比17%，当期实际消费增量590万吨，占比29%。原材料的库存由五千个亿降到四千个亿，我们矿石，煤都在减少，反过来我们衍生品由一千个亿增加到两千个亿，库存占用资金量都是六千多个亿，去年是原料，今年这个时候变成了产成品，增加了一千多个亿产成品的库存。你卖不出去，价格大家竞相降价，反过来矿石由于你大量生产消耗矿石，矿石有在低库存的水平那矿石能不涨价吗，当然最近开始降价了，涨到一定程度就开始往下降。钢材一放量钢材价格就往下走，而且估计今年后几个月这个态势还改不了，因为我们产能过剩，集中度不高，使我们的钢材价格继续往下走，而且有一个新的情况，跟矿石有一点不一样，今年矿石供大于求要比去年更明显一点，如果矿石继续往前走，一定程度支撑了钢价继续往下走。

　　下面说一下中国铁矿石交易平台，我们矿石都是采取普世指数定价的方法，为了扭转这个局面，我们成立了中国铁矿石现货交易平台，成交量现在也开始上来了，每个月逐步到了200万吨左右的水平，下一步我们钢铁企业也都表示要积极参与平台的运作，要加大现货的交易量。希望社会各界对我们这个平台继续给予关注和支持。

　　另外说的产能过剩问题，产能过剩总讲还是结构性的，一方面我们产能过剩，另外方面我们还有提升的空间，怎么化解产能过剩呢？一个是现在国家有关部门，我们协会在配合他们怎么化解产能过剩，总的说法中央已经讲了，总书记讲的分业实测（音）多管齐下，标本兼治来划界产能过剩。但是要提高准入门槛，要更加严格的环境保护措施，这里面包括没有达到环保要求的，可能要限期整改，如果达不到要求的要查格定价，还达不到要求的就要停产。这里面包括节能减排，土地利用都有具体的措施，但是环保是最重要的，而且在环保措施方面要调动地方的积极性，调动企业的积极性。在目前环境保护或者环境治理的技术以及经济能够允许的条件下达到环境治理的水平，我们有些技术虽然很好，但是要投资很大，还有目前技术上还没有完全达到零排放，目前的技术水平和目前的经济情况允许的情况下，要算一个帐，同时要算一个地区的环境总的容量，它俩要有匹配，目前经济结构能够大家治理的水平，环境总的承受能力要算帐，比如我们有一个地区，这个地区不仅有钢铁还有重化工，水泥，玻璃一些化工产品都集中在这，都对环境有影响，这个地方是摆一亿吨水泥还是摆五千万吨钢，还是搞一千万吨的炼油。如果这个地方算下来只能放一亿吨钢，那你放一亿五千吨钢，那五千吨钢不管怎么样都要淘汰掉。这跟地方调整重组，责任落实要结合起来。

　　第二个事情，工业信息化部已经公布了钢铁行业的规范名单45家，这45家占全国钢产量大概43%左右，下一步还要加快公布。我提出来这件事情公布了之后社会反响还是不错的，现在他们感觉加快公布过程中有一个问题正在跟发改委和环保部协商，目前正在生产的钢厂有很多钢厂的建设项目是没有经过国家批准的，第一批45家现在运行的设备都是国家批准的。还有很多项目没有经过环评，我们研究的意见现在它既然在生产，就应该一视同仁了，就是你通过技术规范，根据我们摸底的情况大概有80%的企业能进入到规范生产的名单以内，大概有15%的钢铁企业不符合标准，当然这15%到20%仍然可以进入到这个名单，我们想通过这个方法来促进一些达不到标准的企业关停并转。在这个基础上我们还来第二步，两年以后我们进一步提高规范标准，在已经通过的80%的企业基础上要把标准提升，第二次核实80%左右，通过两次的提高准入门槛，产能过剩就能化解掉。

　　另外，有几项都需要我们改进的，比如重组，过去重组都是增量化重组，现在到了减量化重组，这需要财政的政策支持。还有淘汰落后是否可以给予必要的补偿来划界过剩产能。

　　最后，我们在看市场走势判断的时候，大家都做单期的，我开了很多次会议发现大家对当期市场走势比较关注，我跟他们讲既要关注当期对长期走势也要关注，长期走势关注你要大概看一看，中国的钢铁工业发展到今天，下一步到底往哪个方向走，这个其间由于各种因素互相影响可能会掀起一些浪，这个到底能掀多大的浪对我们生意有影响，只要把握长期的走势才能更好的判断当期的走势。

　　从今年全年来看外部运行条件是比较早的，比去年外部环境是要好的，一个是市场略有增加，一到三月份大概市场平均增长3%，四月份市场非常好大概增长的9%，整个算下来就是3%左右。第二，四月份出现一个什么状况呢？社会库存和企业库存都在下降，一个是钢产量放大了放大到149，我们三月份钢产量是214，四月份放大了，好的市场增加了结果一放大，库存再消化一部分，所以当期一下子供大于求更严重，所以逼着四月份降价，五月份还要降价。市场是好的，但是如果我们把握不住，仍然结果不好。第二就是环境，原材料肯定是下行通道，煤降价的幅度超过10%，超过钢材降价的幅度，而矿远远降价没到位，才降3点几。就是说我们钢材降价10%以上，矿降价超过钢材的降价，所以钢铁行业有点利润，煤的贡献是有点大。下一步矿还有降价的空间而且是加速降价的空间。

　　钢铁工业从中长期走势，钢铁行业的市场已经进入一个峰值平台区，前天跟日本的朋友交流，他给了我一张图，这个图大家可以看一看，讲的是日本钢产量按年份，这是1973年到了最高点一点二亿吨，然后在一亿吨上下振荡，这叫峰值平台区，40多年就这样。进入高速增长期进入平台期，总的是下降，但是个别年份是上升，中国是到了这个阶段了，七亿吨钢今后放再一个长尺度，15年，20年基本上是这么一个轴上下波动，低的时候可能六亿吨，高的时候七亿五，七亿六，但是放在长尺度看就是和它一样的走势进入峰值平台区，或者拉得更长一点就是需求比较平稳了，因为中国东部地区的钢材实际上已经到了峰值了，东西部地区加快建设还有一些钢的需求，所以我们平台区比日本还要平缓一些。过去以往钢材需求预测，主要是看钢的增长和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这个可以看出来GDP的增长是蓝色的，红的是钢的增长，曲线是完全一样的，非常高度重合。也就是说，如果经济结构不变的情况下，只要经济增长，钢肯定要增长，但是恰恰中国改革开放以后，我们在经济增长的同时经济结构在发生巨大变化，才使得我们钢产量目前是这样一个状况。那经济结构变化是一个什么概念呢？用这个图可以说明，就是钢材消费强度，每万元GDP消费多少吨钢材，蓝的是GDP增长，红的是每万元GDP的消费钢材。80年代初我们的钢材消费都是到了六百到七百公斤的水平，现在只有一百四十公斤左右，一路下来，而下来过程中，初级下降得快，整个80年代以轻工、家电为主，这些产品对钢材的消费相对是很弱的，GDP增长很快但是钢材增长不多。等到90年代开始基础设施建设，也包括一些年份投资大，GDP消费强度下降的趋势就稳下来了，等到2000年以后房地产和汽车成为主要拉动经济引擎的时间，这些产业又是大量消费钢材的，钢铁消费强度又起来了，现在这个趋势又到头了又开始下降了。所以随着经济强度增加钢材消费强度还要下降。今后随着中国经济的增长减速，经济结构调整加快，对钢材消费市场影响，钢材消费强度还要进一步下降。一个经济增长对钢材需求的拉动，一个经济结构调整对钢材消费强度的减弱。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