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bor操纵案：新主角登场 花旗银行涉案最大？

　　当巴克莱银行正在为所受指控的巨额赔偿悲伤时，当英国央行正在为是否牵涉其中辩解时，Libor操纵案的背后更深的潜伏者却正在浮出水面。这一操作者或许会让目前处于操纵案上风的美国政府有些尴尬，因为他有可能会是美国的第三大银行花旗集团。

　　作为有资格参与Libor报价的全球16家大型银行之一，花旗开始参与操作报价之早，涉及操纵报价程度之深都可能会超过已经“中枪”倒地的巴克莱。

　　巴克莱揭开的可能只是Libor操作的大幕，而真正的主演却才刚刚登场。

　　背弃CDS

　　在这场由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CFTC)、美国司法部(DoJ)、英国金融服务管理局(FSA)、日本金融厅发起的关于Libor的全球调查中，调查的时间段被设定在了2008年-2011年金融危机期间。然而花旗操作Libor的行动也许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开始。

　　23日，《财富》杂志报道称，在2010年4月2日，在一份由来自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和明尼苏达大学(University of Minnesota)经济学教授科南·斯奈德、托马斯·尤尔共同撰写的名为《Libor是否符合银行借贷成本？》报告中，两位教授在观察了2007年至2010年的大量Libor数据后发现，花旗银行的Libor报价出现异常最早可能开始于2007年8月。

　　那时美国银行业已经感知到了当时美国房地产价格下跌势头，花旗银行以及美国其他两家具备Libor报价资格的银行摩根大通和美国银行在那一时段的报价大多低于其他13家银行的报价平均值。Libor报价并没有反映出已经发生在美国市场上的风险。

　　为了进一步验证疑惑，在报告中，两位教授通过两方面证据进一步验证了Libor正在偏离银行应有的融资成本标准，而在验证过程中，花旗也成为了偏离这一标准最为遥远的银行。

　　在第一个证据，也是最为显而易见的证据中，两位教授在此前研究者的基础上发现，作为银行间拆借利率标准的Libor与银行借贷成本之间的关联性却正在减弱。也就是说当银行出现风险，借贷成本上升之际，与借贷成本应该保持同向的Libor却向相反的方向移动。在报告中两位教授以可以作为银行风险系数标准的信用违约掉期(CDS)作为参照物，在对比了2008年一年的CDS与Libor变化后发现，当CDS上升时，Libor反而出现了下降的趋势。其中，在16家银行当中，在2008年9月雷曼倒闭之后，受连累最为严重的花旗银行的Libor报价甚至还低于了当时受冲击最小的东京三菱银行的报价0.5个百分点。

　　两位教授并非是唯一对此起疑的人，在2008年5月30日的《华尔街日报》中也提及了对Libor背离CDS的疑惑。为此《华尔街日报》曾邀请了三位独立经济学家对此疑惑做出了分析。按照经济学理论，Libor应该等于无风险利率加上对应银行的风险溢价，如果在流动性较差的情况下，还需要追加流动性溢价。在《华尔街日报》追踪的数据中，以2008年4月16日为例，当日花旗集团需要为其1000万美元的债务提供10700美元担保，风险溢价为1.07个百分点。按照计算规则，当日Libor报价的基础价位应该是16家银行中给出的最低报价2.72%减去当时东京三菱银行给出的最低保险率0.25%即为无风险利率，为2.47%。那么花旗银行给出的报价则应该再加上本行的1.07%的风险溢价，为3.54%。而在当日报价中，花旗给出的却是2.72%，报低0.82个百分点，几乎是巴克莱低报0.30个百分点的三倍，是16家银行当中偏离程度最高的银行。在《华尔街日报》追踪的从2008年1月23日到4月16日的数据中，花旗银行出现的低报利率最多。

　　虽然，花旗可以将自己的低报利率行为解释为作为储蓄银行拥有大量的客户存款，或是其能从美联储获得贷款，所以不需要以更高的利率从其他银行拆解。但是这种在事实上Libor并没有反映真实风险的例子还是让Libor的作用受到质疑，而美联储未经披露的贷款也难免惹上间接操作Libor的嫌疑。

　　“托拉斯”操作

　　在最容易被察觉的与风险背离之外，Libor的操作还有更为隐秘的一面，作为16家拥有报价权的银行，它们更习惯配合。它们的这种默契也被斯奈德称为Libor的“托拉斯”式操作。

　　按照Libor报价原则，在16家银行进行报价后，剔除四个最高的报价和四个最低的报价，选取剩余8家报价的平均值作为最后Libor报价，最终确定与之相关的美元Libor、欧元Libor、日元Libor等。在这一报价机制中却出现了在不同货币中同一银行对于Libor报价出现不同排序的情况。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除了各币种自身风险外，不排除各家银行为达到在某一币种上获利的目的有可能会联合拉低这一币种的Libor报价。这种行为被称为谎报Libor的“奖励”。而不同排序却有可能正是对真正需要拉低报价的那家银行的“掩饰”。在斯奈德和尤尔的研究报告中，多次发现在2008年-2009年期间，在某一时间点上会出现在某一利率区间“群聚”报价的情况。而在这一时间点背后，却是某一宗大宗商品的获利了结，或是银行间拆借贷款的还账期。在报告中援引的例子显示，花旗曾在2009年“放风”，如果在2009年第一季度到2010年第一季度的这段时间里，利率会降低25个基点，那么它的净息收益为9.36亿美元，如果降低100个基点，那它的净息收益将增加至19.35亿美元。最终在当年的收益上，花旗取得了其想得到的回报，Libor下降了近1%。虽然在那一年的一年期Libor报价中，在其他银行的“掩护”下，花旗的报价并不是16家银行中最低的一个，却多次是最终被选取的8个有效报价中较低的一个。在7月初，野村证券分析师们在比对了16家具有报价资格银行的真实贷款利率和上报给Libor委员会的利率进行比对后发现，在从2007年8月到2010年5月，近3年的时间里，花旗银行上报的贷款利率与实际利率的“扭距”为16家银行最大，花旗上报的借款利率平均维持在2.1%水平，但其实际利率更接近3.6%，这意味着该行的借款成本被低估了42%，高于巴克莱低报幅度7倍。

　　在息差上的收入还不是大型银行操纵Libor的全部“奖励”，在关系到350万美元金融产品定价的Libor问题上，银行想要的和能得到的还更多。“在Libor上哪怕可以调高或调低一个基点，也有可能在金融衍生品市场上造成数亿美元的波动。”美国参议院金融委员会主席蒂姆·约翰逊说。2011年四季度，仅美国的230.8万亿美元衍生品未结清余额中，五家投行(摩根大通、美银、花旗、高盛和汇丰)共占据95.7%份额，其中主要是与Libor挂钩的各类利率互换交易。在利益的诱惑下，当时很多银行都有低报利率的动力。

　　花旗无疑是动力最大的一个银行。“这一点并不难理解。状况越糟糕，就必须撒更多的谎，才能保持与他人一致的利率。2008年底、2009年初，没有几家银行的状况比花旗还糟糕。”斯奈德说。

　　目前，花旗银行拒绝对这些研究发表评论，但是在2011年12月，花旗已经因为操纵Tibor(东京银行间拆借利率)问题受到了日本监管部门的处罚，24日，来自美国国会的消息称，美国国会对于Libor的调差将有可能扩展至花旗集团、摩根大通和美国银行。来自得克萨斯州共和党议员、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监督和调查组主席兰迪·诺伊格鲍尔打算调阅美联储与这三家银行之间的通信往来。“我想看看美联储与他们之间究竟进行了哪种交流。”诺伊格鲍尔说。而当时时任纽约联储主席，现任美国财长的盖特纳也被牵连其中，他将为自己早已在2007年就得知Libor有可能被操纵作出解释。

　　当Libor操纵案涉及银行逐一浮出水面之际，为了避免陷入巴克莱那样孤军作战的境地，一个关于被调查银行与监管方希望达成集体和解的传闻正在生成。目前仍不清楚哪些银行会参与最后的和解，但是和解金额一定会是一个超过巴克莱4.53亿美元罚金数倍的惊人数字。在惩罚背后，如何约束Libor操纵，如何避免Libor操纵所带来的“奖励”诱惑，如何限制这些金融巨头的“默契配合”才是更为重要的方面。

　　仅从这一方面讲，华尔街所引发的金融危机还远远没有到可以翻过去的时候。 (来源：华夏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