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副所长巴曙松发言

　　2007年，中国银行业发展的内外形势继续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国际次贷危机的爆发对商业银行的业务创新及风险管理给予了深刻的警示；国内从紧货币政策的出台以及宏观调控的深入也对商业银行的经营管理提出了挑战。“2007～2008中国商业银行竞争力评价报告”在此背景下出台，反映了中国银行业一年来的发展与改革进程。

    巴曙松：各位领导、各位领导、各位金融界的同仁，非常高兴又有机会参加我们的《银行家》杂志社主办的商业银行竞争力评价的报告发布会，内容在不断的完善、充实。利用这个机会，我想就银行业的竞争力和我们的经济周期调整谈一点个人的意见和看法。

　　在一个经济快速持续扩张的经济环境下，银行之间严格意义上并不存在充分的经济，这个时候竞争力、排名可能更多的具有研究上的意义。真正的竞争可能是随着经济周期的见顶的阶段性的回落才经济开始，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今年的中国商业银行竞争力排名，和随后几年进入的经济周期的回落，可能对我们有更多的理论和实际上的共同意义。

　　这段时间我有一个体会，从国内外研究人员接受的体会来看，对这次的经济周期回落感觉最敏锐的、最深层的是来自纽约和伦敦的那些地区的金融中心的金融机构的高管和研究人员，随此之后可能是以香港为代表的二线金融中心的金融机构的高管，他们开始意识到有金融周期回落，但是香港的实体经济还不错，6月份的就业率还在创新低，而目前为止我们还在争论的是不是过热，是结构性的通胀还是全面的通胀。所以整个全球经济周期波动的敏感性我感觉到有一点，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对银行业作为一个非常典型的周期银行业，银行今年的业绩是没有问题的，以我在银行的十年工作经验，今年还会创新高，因为过去几年的高速增长和收益体现在今年了，因为信贷管制跟企业谈判的时候可以有溢价，这些因素都存在，但是这些因素在接下来的回落里边会逐步的消失，特别是房地产。

　　目前房地产股票出现了大幅的下跌，目前下跌的估值水平隐含的资本市场的投资者认为，中国的房地产市场的价格大概会评价下跌20%到30%，这是市场的预计。所以我们银行是否做好了准备。在1997年到2003年的这一周期的回落里边，香港的房地产市场，从最高端97年，最低端回落了65%到70%，香港没有出现大规模的不良资产，整个香港的不良资产大概在1.5左右，所以经受了经济周期回落的检验。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香港的银行业体系是有竞争力的。所以从周期回落的角度对照分析一下香港给了我们经验可以参照，我们在银行的竞争力完善方面可以改进。

　　第一，从法律的环境和金融的基础设施。在一个完善的法制环境里边，对合约的尊重，对法制、游戏规则的尊重，是整个金融市场运行的基石。所以投资者作他无论是多高的价格买的，他的投资行为和决策的行为是承担后果的。所以即使他高价买的，变成负资产，负资产的意思是，200多万的房子，首付了50万，还欠银行150万，现在的房子只值120万，就是这样，香港的贷款还在坚持贷款的规模、对合约的尊重。背后是相当完善的个人征信制度和个人破产制度，不行，个人破产，5年、7年之内所有的收入到指定的账户，不准进入特定的消费场所。对银行在处置这些资产分析的权利极大的保护，可以进行处置、起诉，与此对照我们这个方面的法制环境和基础设施有欠缺。银行在目前还没有经济回落，有些银行发放了贷款出现了骗贷的行为，不少银行都有，因为按揭贷款的利率低、期限长，把它挪用过去做开发贷款，不少的银行到现在在贷款的时候个人身份证都不检验。北京的一家大型国有银行骗贷，风险的第一个环节，把自己员工派出去贷款，是谁也不管，直接就贷给他了。个人收入征信系统不完善，所以开收入证明，有过房地产贷款的各位领导和专家都应该有体会。

　　再一个，我们有一些法律法规，可能在各方面上对债权人是不利的，本意是好的，是可以肯定的，但是起到了纵容赖债不尊重合约的后果。比如说，如果你的住房证明是生活的必须用品，是第一套住房，银行是不应该给你收回进行处置的，银行必须给你找到房子住。这样就使得本来是银行的抵押贷款，变成了信用贷款。竞争力，我们银行是在特定环境下竞争，这是外部环境。

　　第二，银行自己。我们观察整个香港银行业经过周期检验之后有一些经验值得总结的，银行是非常传统但是非常严谨的产业，几个环节都有非常严格的制度的落实，比如个人收入的确认。个人收入，评估你的厂房之后，对你所需要贷款的房子的评估，独立的评估，查香港监管局的网站，曾经对多位银行和银行聘请的房地产中介股值师进行了严厉的厨房，要聘请独立的评值师进行评估，不能说你想让我评多少就评多少。接下来随时对他的贷款评级，审核部进行积极的贷款评级。组合上，房地产的开发贷款、按揭贷款，占整个银行贷款有严格的比例，这是前期的操作。这个环节落实的怎么样，在扩张期很难检验，但是在回落期这是一个真正的检验，每个环节都可能导致成为不良资产。同时在香港的回落期，香港的银行业有一个非常值得推广的一些经验，但是我们说起来并不复杂，但是我们现在国有的银行业基本上意识到或者开始有动作的并不多，我在一家上市银行当董事，我就反复的呼吁应该去香港银行业学一下，看一下他们在房地产大幅回落时期怎么做业务重组的。几个方面，第一，如果难以归还整个贷款的重组要围绕巩固归还个人贷款为最高原则，原来还1万、5千，现在还50块、100块，只要你能还就可以，维持这个信用记录和往来，这就需要非常灵活的贷款重组的政策，业务能力的授权，对归还能力的再评估，这个做起来不复杂，但是现在银行在做的很少。比如说汇丰和恒生，把进行重组的调整银行归还期限、归还能力的贷款叫违例贷款，在经济周期回落阶段所有的全县受到阻碍，对一些非常灵敏的制度的调整，在我们国内的银行业还没有看到。

　　实际上在我们过去房地产的快速扩张里边，有不少的银行已经有一些先见之明和周期性把握的概念。比如有一些银行开始对不同的楼盘进行市场定位，比如在北京，就大概定位在8千到1.5万，以中产阶级实需为主的贷款，重点的做这个市场定位。所以我们究竟在以前的这几个环节工作做的怎么样，在房地产上涨、周期扩张的时期是检验不出来的，只有在回落时期我们才能看到基本环节、业务做的怎么样。而且我们看到，比如说回落之后，根据刚的经验，实际需求的这些贷款归还的比重还算比较大，如果投资或者投机的需求出现了投资难也不要做这个奢望，不会还的。

　　第三，房地产行业和房地产企业本身。香港度过了1997年到2007年房价达70%左右的下跌，从房地产角度来说，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说，房地产市场经过80年代的高速增长，从三四千家房地产企业进行大规模的整合，整合到前六家的房地产企业占整个市场60%到70%的规模，房地产企业本身资金是非常强的，就是说再困难买地资金是足额支付的。这样给了银行一个非常清晰的，相对风险较小的评估这些房地产企业风险的可能性，因为他们基本就是上市公司，要抵押有抵押要担保有担保，要经过审计的财务报表有审计的财务报表，我们目前的风险在于，我曾经问过建设部门口径不一样，有说7万家房地产企业，有说5万家，也有3万家。我们就按3万家说，最大的万科大概占份额不到1.5%，风险、低资金实力、高贷款，这样的贷款开发对象，使得我们贷款的风险会比香港来得大。

　　第四，监管政策的灵活调整。到现在为止香港的房价还在涨，这一拨又在涨，尽管香港的股市出现下半年下调了。香港监管局今年上半年全面的评估了美国次贷危机在银行方面失败的原因，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可以允许贷款人只还利息不还本金，所以在今年香港监管局刚刚出台的一个条例，不允许银行发放只归还利益不归还本金的贷款，而且我同样看到美国作为这么一个发达的金融市场，在银行方面十几、二十年前我们刚进银行的时候，师傅给我们上的第一课，作为监管起草违背了，在贷款里面不能把第二房产来源作为主要的评估标准，但是美国次贷危机是基础资产出现了问题，就是再贷款评估方面是以房价上涨，而不是贷款人本身的收入来源作为评估他借款的基本依据，明显反映了监管上的不足和缺陷。

　　而且同样我们看到在香港房地产大幅波动的时期政策的灵活调整，初期非常严格的坚持70、40，最高贷款只能70%，整个资产对房地产这个行业，无论是开发按揭也不能超过40%。到了调整接近尾声的时候，为了维持这个市场出现普遍性的下跌，灵活性的调整到了9成按揭，及时的上调。所以对我们监管政策的引导来说，现在应该加大对我们的压力测试，特别是对一些区域性的中小银行。过去几年的资产扩张非常快，在他的敞口和贷款的增长，过分集中在一个市场，这个市场房地产的波动，不像大银行一样具有一个非常分散的效果，极容易出现大面积的不良资产的上升，要做好压力测试。如果说我们的一些市场都像深圳那样出现非常大幅的下跌，我们现在资产负债表上的资产方，按揭贷款也好，住房抵押贷款也好，到底质量怎么样，到现在为止能够独立进行这个测算的银行也是很少见的。我们说房地产也好、银行业也好，是一个典型的周期型的、敏感型的行业，房地产可能是领先型的，而银行是滞后型的，经济周期调整反映到银行大概半年或者一年的时间。所以我们的经济周期的回落对银行的压力刚刚体现，仅仅用香港1997年到2003年房地产达30%的下跌，而银行不良率保持在1.5的业绩，做一个对照和分析的话，我们带很多方面还需要做很多的工作。谢谢大家！